【霍游】提笔
假若他年相逢 我将以何贺你
以眼泪 以沉默
青懿渐老了，当年叱咤风云的青家家主，如今却成了个风韵犹存但满脑子家长里短的大妈了。生意上的事早交给了几个儿子去管，平日只操心家中闲事和捧爱豆。
那天她倚着沙发看某小鲜肉拍的又一部霸道总裁电视剧，霍琊正好回家，还扶着门框换鞋呢，他不务正业的母亲吩咐他再给小五找个书法老师。就这么一句话，叫他很是头疼。
青家的孩子从小都要练字，不仅因为修身养性，还符合所谓的“大家风范”。因此兄弟几个，都是握着笔杆子长大的。最小的青舜性格温顺，跟着老师练文征明的楷书。倒是青焚脾气暴躁，气走了好几个老师了。
刚好小区门口新开了一个书画院，星期六上午霍琊去接青焚放学。先给喂饱了，再从旧城区带回了滨海新区。到了小区门口，揪着青焚衣领，任他拳打脚踢，硬是带进了书画院。
推开门时，风带起一阵声音。霍琊抬头看见天花板上挂着一个竹片做的风铃。他模模糊糊觉得很熟悉，还没等他想起来，屏风后面传来的话就让他转移了注意力。
“请稍微等一下。”
霍琊便先坐下，不管蔫茄子一般垂头站在一边的弟弟，刚准备掏出手机看邮件，就听见有人招呼自己。
“久等了，不好意思，请喝茶。”
霍琊接茶时抬头看人，却惊诧到差点把茶杯摔在地上。他一下不知该作何反应，只定定地盯着对面人经历了岁月流逝的脸庞。那张脸没有变化太多，脸颊如同当年一般平整白皙，双眼里也还闪烁着星辰。时间只不过带来了一种陌生，却从未能成功带走那股单纯和毫无缘由的张扬——是了，他们并没有分开太久，也都还年轻，也许是因为这场重逢，他突然生出了几分沧桑。
游浩贤常常觉得自己老了。他毕业后在老宅子里靠师傅留下的存款过了两年清闲日子。整日侍弄花鸟鱼虫，手上转着核桃。因为孤单一人，他渐渐连话也不怎么说了，从前明明是极聒噪的，现在却总沉默。但今天的重逢，让他这两年间沉寂的心上上下下又浮动起来。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，恍惚间又成了当年的少年，迎着风肆意走在校园里，心跃动仿佛能起飞——而霍琊，霍琊永远跟着他的脚步，从未离开。
“假若他年相逢，我将以何贺你？以眼泪，以沉默。”
一阵无言后，霍琊敛了话语中的情绪。“青焚先回家。”老五转身就跑，跟放监一样。
“这是第几个兄弟？”游浩贤笑了一下，眼泪不见了，虽然眼睛周围还泛红。“老五，皮得跟猴子一样天天想着踢球，气走好几个老师了，才来这儿嘛。”
“那我要多收钱，反正青家家大业大，不怕我敲诈。”
“你现在住哪儿？”霍琊冷不丁来这么一句，他知道游浩贤家里的老宅在北方，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亲戚能依靠——自师傅和妹妹车祸身亡以后。
游浩贤指指旁边的楼梯。“住楼上，隔了个小房间。”
一盏茶凉，两人间没什么话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，默契不触及过去。霍琊交了培训费，就告辞了。
明明挥手是极云淡风轻的，转身却听见了胸腔里心脏跳跃的声音，扑通扑通，太阳穴附近的血管也敲击着神经。事实上，他很紧张，从前面对几十亿美金地谈判都坦然自若，但今天在那方茶盘前，他几乎连茶杯都握不住。他走过小区门口的空地，张开拳头时发现手心全是汗。
操，还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。
他对游浩贤的告白很仓促，做着数学题时突然冒出来的主意，半节晚修一直慌张地犹豫着。下课铃一响，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，拉着游浩贤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。在高中生永无止境的喧闹中，在夜风拂过树梢的“沙沙”声中，他摩挲着游浩贤微凉而光滑的手腕，无数的话语黏连着吐不出来。他一向内敛沉默，又如何让游浩贤相信忽然而来的炽热告白不是恶作剧？
游浩贤微微抬头看他的脸，看进了霍琊深邃的眸子。那双眼的平静下暗潮涌动。他猜他有话要说，于是耐心等待。他甚至隐约猜到了一点自己将会听到的话语，毕竟两人隔着薄薄的暧昧僵持太久，像微雨中昏黄街灯下的萍水相逢，回头的一瞬看见了对方也回过来的脸。
但他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事——霍琊扣着他的后脑勺，压在走廊柱子上亲吻。这是他的初吻，亦是他的初吻。他们的青涩，他们刚刚开始燃烧的欲望，透过颤抖的手和唇宣泄喷涌出来。游浩贤清楚感觉到霍琊的舌头勾着他自己的在口腔里游走，掠夺氧气和津液。
（班里的吃瓜群众有低呼有尖叫还有“yoooooooooooo”，不过两个人都没听见（？？？
分开以后霍琊弯着腰，把脸埋在游浩贤的肩膀上，声音闷闷的：“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
游浩贤还没从刚才的长吻中反应过来，愣了有几秒钟。“……明白。”
“接受？”
“接受。”
上课铃正好打响，霍琊磨磨蹭蹭一脸不情愿地从游浩贤身上起来，复又凑上去舔舔他同桌的上嘴唇——因为缺乏亲吻的经验而被他咬破，渗出了血丝。
TBC
萱草的碎碎念：
中篇part 1
保证H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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